「媽媽，為什麼你要教我乖？」Devin咬著Bagel迸出這句話。
他特別喜歡在早餐時間探討哲學問題，上次的疑問是：「為什麼我是人？」
孩子兩三歲開始，會進入無限迴圈的為什麼，對於爸媽答不出來的問題，一般處理方式有三招。
第一招：把問題丟回給他，譬如：我也不知道耶，那你覺得是為什麼？
第二招：一起找答案，譬如：我也不確定，我們來找找哪裡有答案；書、上網搜尋或者call out求助，找一個孩子也熟悉的長輩，而對方剛好是那方面的專長。
第三招：轉移注意力，通常用來解決像Devin問的那種哲學問題。
但第三招我試用的感想是，躲得了一時，躲不了一天。
你想仗著孩子不連續的記憶，以為轉移注意力可以把他帶到另一個世界，的確他們常常會被大人牽著鼻子走，但有時晃個一圈就又繞出來重回原點：「媽媽，你告訴我為什麼啊？」
而且也不要小看孩子的邏輯思維，雖然大部分很跳躍，偶而卻有驚人之舉。
某次我在後院澆水，我用水管，Devin用噴頭髮的噴水器，接近尾聲時，他帶著微笑走來我身旁。
「媽媽你是花花嗎？」
那時我正忙著處理枇杷樹不怎麼搭理他，於是他又追問一次：「媽媽你是不是花花啊？」
Devin很會幫人取外號，我另一個花名是廚房姊姊，我想他可能覺得媽媽像花一樣漂亮，於是滿心歡喜地回：
「是啊，我是花花。」並期待著美麗的稱號。
下一秒，Devin拿起他的噴水器.....一直噴我......
大約在三天前，我才鄭重告誡過他，噴水器只能拿來噴花花，他竟然畫圈圈給我跳！
因此，轉移注意力可以暫時讓爸媽脫困，但由於無法掌握孩子會在哪個時間哪個點開竅，我還是認為想個他可以理解的方式跟他聊聊。
當然不用立刻回答，先告訴他：「你給媽媽一點時間，我想好了再跟你說。」
孩子很喜歡跟爸媽聊天的，不管是跟他吐露心事，還是解答他或許已經遺忘的問題，只要開頭：「你知道嗎......」我們就能搭起心靈的橋樑。
之前那個「為什麼我是人？」
後來我是這麼跟他說的，「地球上的生物分為兩種，不會自己動的叫植物，花花、小草、樹都是，只有風來的時候它們才會搖來搖去，那你想舉手的時候，可以自己動嗎？」
「可以！」Devin坐在安全坐椅內不僅舉手，連腳都抬的超高，當時我們是在放學回家的路途上。
「所以你就是動物。」
「那獅子也是動物囉？」
「對！你答對了！」
「只有動物會生寶寶喔，在你還是小天使的時候，你是不是到處去問動物，我的媽媽在哪裡？你問了誰？」
那陣子我們常念繪本《謝謝你來當我的寶貝》，剛好拿來解決這個人生問題。
「熊熊、豬豬還有貓頭鷹」Devin漏了一個小猩猩，不過無所謂。
「這些小寶貝是不是都跟他們的媽媽長的一樣？後來你變成一道光，也跑進媽媽的肚子裡，因為媽媽是人，所以生出來你就變成人了。」
講完剛好遇到紅燈，我轉頭過去看他，Devin笑而不答，對我點點頭，看樣子應該是有解答他的疑問。
現在他不僅知道為什麼自己是人，也初步了解動植物的分類，常常要我考他各種生物的分類是否正確。
昨天我故意問了一個不太動的「海星」，果真就被Devin分到植物去，為此我們還看了許多海星生態的影片。
生活總有新鮮事，孩子的一席話就能綿延不盡。
至於「媽媽，為什麼你要教我乖？」
其實我從沒跟Devin說過要乖，會用這個字的是他爸，不過我承認在教訓他的時候常常會有：「你都不聽我的話！」
一方面我希望孩子保有獨立判斷不流於世俗的思維，一方面又要他好好遵照規範，雖然我不知道Devin在什麼樣的理解程度下，迸出奇妙的問題，也許他要的答案也不那麼嚴肅，但已經夠我反思自己的言行舉止。
英文裡，乖沒有一個完全相對應的字，而我們的文化，服從權威才是王道，久了之後服從與盲從就分不出來了。
目前我能想到的，是把這個「乖」導向保護自己與愛惜別人的概念，三歲的Devin依舊勇於冒險，與人互動的力道仍需多加輕柔。
希望乖帶給他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尊重，但思想的自由永遠都不要受到乖的桎梏。
人生哲理沒有正確答案，只要不違反天理或自然法則，跟著孩子一起思考，無時無刻都能腦力激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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