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馬天使

性別差異的名詞最近在我的臉書上又浮出討論，其實這已經是老生常談了，有些文章還是五年前的舊聞，但舊不一定不好，反而就是重要才會反覆拿出來提醒大家檢視自己的腳步。

我的兩個孩子都是男生，一個鋼鐵人，一個玻璃心，在第一胎照書養的規則下，我十分的挫折，所有的教養良方幾乎在哥哥身上起不了作用，後來搭配「科普書」，也就是關於人腦的研究，才慢慢抓到一些訣竅。

現在哥哥三歲半，讓我受益最多的三個概念是：聽力、冒險攻擊及一杯水。

星期五晚上，是週間難得的煮飯休假日，在等待爸爸買晚飯回家的同時，我們母子三人悠閒地在遊戲間玩家家酒，而且今天我們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角色扮演。  

爸媽變小孩，小孩變爸媽。

我分配到的角色是一歲半的弟弟，Devin是爸爸，Owain是媽媽，阿湯是去上學還沒回家的哥哥。

原本我只是想偷懶賴在沙發上，結果這個遊戲不僅逗趣還深具孩子對家庭的意義。

由於假爸爸配上的是一個幾乎我行我素的假媽媽，因此Devin時常父兼母職，忙著上班，回家又趕著煮飯，假日帶我們出去玩，還要規勸假媽媽回家，因為假媽媽時常忘我地攀在溜滑梯旁邊神遊。

這幾年朋友圈一個個走入婚姻，肚子也一個個大了起來。

「我好怕生完變醜，怎辦？」

這位準媽媽與我私交不錯，而且一定是看在我生完兩胎經驗豐富的份上，希望給予一點精神上的支持或者實質上的建議。

為了不辜負她，我說：「一定變醜的啊，不用怕！」

而且七年內，妳的小孩絕對無法正確連結媽媽過去青春洋溢的樣子，尤其是妳一生最美麗的時刻──新嫁娘。

聽說上帝會選派最堅強的天使，將唐氏症寶寶託付給她們，而我，我不是天使。

在那段抉擇的日子裡，我們翻閱相當多的資料，最後發現，關鍵不在醫療的檢測能不能許我們一個未來，而是結果不如預期時，要怎麼面對？

尤其當身旁有真實案例出現時，所有關於他們的一生會快速地在你腦海裡上演。

東西方在看待「問題」時，有非常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，不管工作或者現在談的生命，我們習慣繞過去，他們直接迎向它，好壞很難說，我總覺得那是因為這個時代流行，而且他們目前的確比較強盛，所以大家才會仿效，否則東方也曾經是世界的龍頭。

就像生物為了保有多樣性，存在許多不可思議的隱性基因疾病，搞不好只是不容於現存的環境，要是來個天翻地覆的大轉變，這些病說不定就是通過最後考驗的餘命，不然生物會不懂延續生命的重責大任嗎？會不知道這些怪病要不是現代醫學發達，大概一出生就準備夭折了嗎？

五月最後一個禮拜的禮拜一，是美國為了弔念陣亡烈士所訂的國殤紀念日（Memorial Day），我們這種異鄉人士，很少會知道典故，更難有什麼感受，只知道放假要安排出遊。

美國國定假日跟台灣差不多，旅遊景點就像超商裡的關東煮，只是從排排站的貢丸、豬血糕變成插滿了人，不過美國終究因為地大，每個人分配到的空間寬敞很多，即使是這樣，向來我對排隊就沒什麼興趣。

我不喜歡排隊，是因為排隊會讓人心煩意亂，我不知道洋人排隊時心情是如何，我能確定的是，「表面」上看來很優閒。

以前罵人浪費時間，常常有一句「我才沒那個美國時間！」，生活在當地後發現，他們真的時間很多，比例上五分鐘大概是我的一分鐘。

最讓我翻白眼的是：結帳櫃檯。

最近台灣醫療新聞很搶眼，尤其是婦產、小兒科。

過去常聽到一些朋友講述美國醫療很扯蛋的趣聞，像是發生車禍，不管如何，只要還有意識，一定要爬起來跟救護車說：「No！Thank you. I am fine.」否則下場就是收到天價的帳單，因此我的認知也停留在──很貴。

踏入美國國土前，傻呼呼地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，下飛機沒多久，我就面臨要走入洋人的白色巨塔，這下要傾家蕩產了。

某一天playdate，一群野獸男兒的媽媽圍在一起取暖，老公的壞話已經吸引不了我們，取而代之的是兒子們的爆走大評比。

正當我們火熱地交換育兒讀書心得時，有一位媽媽放大絕地安慰大家：「你們沒發現育兒良帖的作者，大部分都至少有一個女兒，即使兒子也只有一個沒有成群？」

聽完我臉整個都歪掉了，「有差嗎？不都是人？」

那時我才剛生完Owain，已經完全無法改變我有兒子「們」的事實，這樣的言論只有50%的安慰，另一半是驚恐。

講那句話的媽媽當時只有一個兒子，現在第二胎了，在這個灣區盛產男兒的地方，San Jose應該要改名為Man Jose，可想而知她的老二是什麼性別。

每當出現「你讓孩子的照片曝光了嗎？」、「在FB上暴露孩子的十大警訊」這類網路警語時，身為爸媽的你，是不是心頭抽蓄個五秒，然後不知如何自處，兩天後卻依舊開心地分享天使的笑容？

當一個議題拋出來後，看完要想辦法再丟回去，不管是贊同或反對，因為議題永遠是別人的意見，必須自己想過才能內化成自己的人生觀，這會讓你遇到驚悚的內容時，不至於慌亂。

尤其對象是你深愛的孩子時，每一個決定，你的本意都不是要傷害他們。

小時候聽到柬埔寨這個國家，總是戲謔的用台語稱她「幾哺賽」（譯為：一坨屎），永遠分不清她跟緬甸、寮國的地理位置，在看完這本柬埔寨：被詛咒的國度，我的感想還真的是一坨屎，而且是嚴重拉肚子那種。

如果說北韓是長期鎖國不得其門而入，那麼柬埔寨就是門戶洞開無人理會。

在赤柬奪權之前，不管有沒有人警告，柬埔寨的重要性永遠排不上聯合國安理會的討論章程。

相較兩個國家，我突然覺得，北韓金氏政權很上進，他們認真地發展軍事，強大到全世界的人都怕他們做出奇怪的武器，其他產業也在改革中，只是大家長很兇，時常打罵他的子民。

Devin 11個月時邁出了第一步，相較於弟弟，人家說老二發展的比較快，但Owain等到1歲兩個月才抖著他的雙腿挪移了...螞蟻身長的距離。

不過每個小孩都有自己發展的步調，只要落在「安全範圍」內，什麼時候要跑、要跳讓孩子自己決定，這個觀念已經普遍深植在父母的心裡。

教養的進步呢？能見度不高，而且兒童心理發展的相關理論，都是告訴你哪個階段會有什麼反應，並沒有好壞之分，一般所謂的規矩好，很直覺的導向「聽話」，聽話主要來自長輩，尤其是爸媽的期許，更多的時候是帶去外面不要惹人嫌。

Devin從小吃飯總是安分地坐在椅子上，即使兩小時的圓桌聚餐也可以沉浸在他的小天地裡，有時因為小天地的某個環節出了差錯，像是免洗餐具斷掉、餐巾紙濕掉，就會憤而用頭撞桌子，於是上一秒才聽到三姑稱讚他規矩好，下一秒六婆就皺眉說哪有小孩脾氣這麼差。